李佳琦今年带货花西子口红遭遇滑铁卢,有网友嘲讽道:年赚18亿的他,已经不屑于再对网友们装模作样了。而今天我要说的是,今年带货突破300亿的小杨哥,可能也不满足于再做一个直播卖货的网红主播了,而是要向明星的身份开始进军了。
就在礼拜天,也就是11月26日,抖音的顶流“疯狂小杨哥”迎来了他的人生巅峰。他竟然请来了汪苏泷、朴树、张信哲、TWINS等一众大牌明星,和他一起在合肥,为他的粉丝献上了一场“小杨哥专属”的演唱会。演唱会开始前,小杨哥一再向粉丝保证:这次不收门票、不推销商品,连打赏功能也要关闭,还会送出冰箱、平板、电瓶车等大礼,“就是要感谢兄弟们的支持”。小杨哥不仅宣布了演唱会的消息,还把提前预热做得全网皆知,网友们也关注度拉满。他在直播间透露,演唱会的成本高达3000万,但是他却不卖一张门票,全部免费送给粉丝,而且没能到场的粉丝也不用担心,还有线上直播可以观看。很多网友担心他亏本,但其实在演唱会结束后的三个多小时,小杨哥的主号粉丝增加了80多万,而他的小杨臻选账号的粉丝更是暴涨了400多万。网红也能开演唱会,这真让我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明星都成了网红的小跟班、明星都要靠网红的恩赐才能吃得上饭的奇观。不得不承认,小杨哥在合肥,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志性的流量现象。他虽然在演唱会上不卖货,但是借着他和三只羊的名气来吸引观众的卖货主播,早就盯上了这场饕餮盛宴。
在今年举办的无数演唱会中,小杨哥举办的这场可能是最与众不同的,你可能很难想象,很多人来到现场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看演唱会而来。11月26日,合肥奥体中心举办了一场免费的演唱会,引来了无数的目光。不少人提前几个小时就来到了现场,手持各种设备,想要捕捉到“疯狂小杨哥”的一举一动。他们不是真正的粉丝,也不是热爱音乐,而是想要借助小杨哥的人气,赚取一些流量。小江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个专业“小二”,负责把明星的视频切片上传到自媒体平台。为了这份工作,他不惜花费了数万元购买了4台手机、2个充电宝、1个平板,还开通了最高档的流量包。他的目标是在演唱会结束之前,就把小杨哥的精彩表演剪辑好,第一时间发布出去。只有这样曝光才高,收益才高,“不能等官方的直播,那样就晚了,流量都被别人抢走了。”他说。
像小江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每天起早贪黑,只为在切片授权的游戏里不断打怪升级。新手账号只能获得最低级的资源——小杨哥的几个徒弟的内容授权。想要得到小杨哥的内容,就得让账号的月销售额达到5万,就像是一个游戏里每个关卡的boos。只有打败boos才能通向更高的关卡,系统里的门槛越来越高,只有更高的销售额才能换来更大的返佣比例。小江一共注册了4个抖音账号,每天至少要剪辑25个切片,每天都要熬到天亮才能睡觉。他用手指着满脸的痘痘,“这些都是我用一天天的熬夜换来的”。
而小谢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也是等待着被授权的众多“小二”之一,遗憾的是他的授权申请被拒了,只能在这里“借小杨哥的光”。他的手机支架上放着两部手机,都对着小杨臻选演唱会的背景板。有时候有人想关注他的账号,他都紧张得不敢动,摇摇头。等人走远了,他才小声说:“希望别是来举报我的。”
其实直播带货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稍不留意直播就可能被中断,他的账号也随时都有可能被封。在观众入场的时候,他就坐在检票口旁边的台阶上。他带的货都是些廉价的东西,不是几块钱的抽纸、洗发水,就是一块钱一片的面膜。打开选品池,这些产品的返佣比例都超过50%。
日复一日的工作,他已经练就了一套催单的套路,连说话的方式都和小杨哥一样,“兄弟们赶紧下单,洗发水线下要卖79,今天只要付个邮费就行了”。越来越多的人被“小杨哥演唱会直播”这个标题吸引进来,同时在看人数,一下子从几百涨到几千。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进场,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明星演唱会,看不看都一样。我在外面挣钱,比在里面看演唱会强多了。”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直播间就突然黑屏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其他的带货直播间,总有一些自称是小杨哥的粉丝的人出现,他们在评论区里大喊大喊,“别上当了,这不是三只羊的正品”“大家一起举报这个骗子主播”。
对于一场演唱会而言,门票是最直接的收入来源。小杨哥为了防止黄牛倒卖,特意宣布这场演唱会实行实名制,还收回了一些没有登记身份信息的门票,重新送给了真正的粉丝,但这些措施并没有完全奏效。
晓凡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她也是小杨哥的超级粉丝,但她没有抢到门票。她只能冒着风险,花高价从黄牛那里买了一张电子门票的截图。她拿着这张截图,跟着黄牛的指示,躲过了检票口的工作人员。这只是第一步。更困难的是要通过内场的人脸识别系统。这需要黄牛的内部人员来帮忙。这个过程就像是间谍电影里的暗号交换。张晓凡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那个声音很严厉,“你就按我说的做,现在别出声!”她终于钻过了演唱会的背景板和楼梯之间的小缝隙,来到了现场。来到现场的同时,她的手机也收到了黄牛的短信,“麻烦1000元,谢谢”。
这场演唱会之所以引起了轰动,跟钱也有很大的关系——小杨哥在直播间里透露过,这场演唱会的成本高达3000万。但对他和三只羊来说,这不是一个赔本的生意。他们利用了这场演唱会的巨大流量,吸引了很多品牌的赞助和合作。凯迪仕智能锁、澳乐维他是赞助商,认养一头牛、绿源、徐福记等16个品牌则成为“唯一指定产品单位”。
而这场演唱会的舆论效应更是无法估量。演唱会开始前的5分钟视频里,小杨哥再次讲述了自己的成名经历。一个从安徽六安的一个偏远村庄走出来的普通青年,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运气和贵人的帮助,一步步走上了今天的舞台。在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之后,他只想回馈粉丝和社会。
这样的励志故事,现在听依然让人感动。演唱会的直播评论里,没有人会提起刚刚过去的双十一,小杨哥的徒弟“红绿灯的黄”在带货YSL的时候,引发了一场舆论危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盛宴中,只会记得全场高唱《樱花树下的约定》时的感动,还有那句“兄弟们一生一世”。
小杨哥的演唱会嘉宾阵容一出,网友们纷纷惊呼:这次,明星们都成了网红的小跟班了。其实,他并不是第一个邀请众多明星助阵的主播,快手上的“带货王”辛巴,也曾举办过星光熠熠的演唱会。而小杨哥的直播之路,总是被人拿来和这位前辈相提并论。
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和命运。都是从草根起步,无论是在直播间、舞台,还是公开的演说中,他们都要强调自己是普通人。辛巴出生贫寒,曾经和母亲一起在街头摆摊;小杨哥和他的哥哥则是一对调皮的留守儿童,从小就靠批发小商品赚钱,希望能减轻家庭的压力。这些自己讲述的故事真假难辨,但在粉丝的眼中,他们的人生轨迹非常接近——他们勤劳、有情有义、从社会底层一步步走向巅峰,这些都是最能打动咱们普通人的成功典范。
除了卖货,他们的私生活也通过短视频和直播间,展现在粉丝面前。从和妻子结婚生子、和父母相处,到收徒弟、开公司,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受欢迎的故事:夫妻恩爱、兄弟情深、父母孝顺,无论是合作伙伴、员工、粉丝,都是一家人。
这种充满江湖味、亲情味的“师徒制”也十分相似。辛巴的徒弟总是说,师父就像父亲一样,教他做人做事。而小杨哥也在“三只羊”家族的建立过程中,渐渐找到了“带孩子”的感觉。在直播间里回应大徒弟“红绿灯的黄”近期带货风格的争议时,虽然两个人的年龄只差几岁,小杨哥还是摆出了家长的姿态,“她是我第一个徒弟,就像我女儿一样。只要有我在,她就不会有事”。而他们之间的微妙差别,似乎能从一次短暂的连麦中看出一些端倪。
618大促期间,抖音和快手的两大主播巨头小杨哥和辛巴,首次实现了跨平台的联动。小杨哥一直保持着低调和谦逊的态度,不断地向辛巴表达敬意和感激之情。他回忆起当年两人相识的情景,说“那时候我们还是小号,没什么人关注,也没什么人愿意跟我们合作,只有巴哥(辛巴)对我们不离不弃,一直给我们指导和支持,他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记得他的恩情。”辛巴则依旧风格豪放,毫不吝啬地送给小杨哥价值300万的大礼包,展现出他当年的霸气和气魄。
辛巴的豪气,早已名声在外。2019年,他给妻子初瑞雪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演唱会,邀请了成龙、张柏芝、邓紫棋等明星嘉宾。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公众的视线。第二年的演唱会,更是让他登上了热搜的榜首。
2020年10月17日,演唱会的前夕,他住进了上海的一家高档酒店,结果遭到了粉丝的围堵。保安想要驱散粉丝,却惹怒了辛巴。他指着保安的鼻子质问,“你算老几?”“你给我说清楚。”他拉着粉丝进了酒店,要求保安向他们道歉,还让粉丝们登记了身份证,说要让他们“都成为酒店的VIP客户”。演唱会结束后,他让所有的徒弟都上台行礼,和他一起喊“感谢你们给我的一切”。
相比之下,小杨哥的演唱会就显得低调得多。除了不断地叫着“兄弟们”,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表演,也没有让那些有争议的徒弟单独上台。镜头扫过观众席,多次停留在小杨嫂和大杨嫂的身上,还有大小杨的父母,展示了他们的家庭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和温暖。
同样是抽奖送粉丝,辛巴的礼物也是惊人的。除了茅台,他还送了宝马3系、宝马5系的新车,甚至还有金条。而小杨哥的奖品则显得“亲民”得多。大部分奖品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品牌:梦百合记忆棉床垫、AMAXY洗发护发套装、嘿码Mini电动剃须刀、科西高速吹风机。稍微有点名气的,也就是美的冰箱和华为MatePad SE平板电脑。
因此,小杨哥的粉丝对他的喜爱,总是带着一种自我认同,每次提到他,都像是在说自己好友。在合肥蜀山区三只羊全球总部的门口,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在那里等着他。小杨哥有个习惯,每天忙完工作,就会出来和粉丝们合个影,聊几句天——粉丝们都在想只要能够“抓住”他,发个短视频,流量肯定不会低。
有些人只是想借着小杨哥的光,博取一些眼球。但对于许多安徽的乡亲们来说,小杨哥不仅是一个奇迹般的网红,更是一个可以触摸的梦想。小许就是其中一个,他从安徽六安出来,在上海打拼了五年,做着装修工的苦差事,他早在2017年就成了小杨哥的粉丝,“我们是老乡,两个村子就隔了一条河”。11月的合肥已经冷风刺骨,天色暗得像墨水,他却依然站在高楼下不肯走,最近生意惨淡,他心里打着鼓,不知道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老家。直到半夜12点,他都没有见到小杨哥的身影,“人家真的是飞黄腾达了”,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小杨哥和他的粉丝们,不是靠着感恩和赞美来维系感情,而是靠着利益和分成来互相促进。今年,三只羊推出了众小二App,让大批的兼职剪辑师为直播间带来了火爆的气氛和人气。这是一条通往财富的剪辑线,小杨哥一步步走向了金字塔的顶峰,而跟随他的人也分到了一杯羹。
在这场盛大的演唱会拉开帷幕之前,大小杨哥和三只羊的团队们,已经入驻了位于合肥市蜀山区的三只羊新总部大楼。这栋楼是小杨哥在2022年11月,花了1.03亿的天价买下的,是他们哥俩的成功故事的见证。仅仅一年后的今年九月,疯狂小杨哥的三只羊集团东部中心又盛大开业。这是三只羊集团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基地,涵盖了客服中心和数据运营中心。未来东部中心将带动园区实现5000人就业计划的目标。
小杨哥曾经在一次采访中透露,他的梦想是在合肥建立一个电商直播与供应链的王国,“杭州有阿里巴巴,广州有辛巴,我也要让我的家乡合肥崛起,让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合肥是电商的新天地”。
合肥这座城市,是小杨臻选的灵魂所在。在他的演唱会上,大杨哥把合肥誉为“科技与产业创新的领跑者,万亿级的现代化城市”。事实上,正是小杨哥用自己的双手,让直播电商成为了合肥的一张亮丽的名片。
薇娅本来是合肥的头号明星。她和小杨哥一样,都是安徽的儿女,出生在合肥的庐江县。2021年4月,薇娅在直播间向全国推荐了安徽的科技创新产品,合肥市委书记虞爱华还亲自到场支持。可惜,同年,薇娅因为涉嫌偷税漏税而退隐江湖。这才让六安的小杨哥成为了主流的焦点。
这一年,是小杨哥腾飞的关键时刻。他和大杨哥、卢文庆一起创办了三只羊网络公司,正式进军直播带货领域。他们组建了专业的团队,负责选品、客服、供应链等各个环节,并且向产业链的上游发展。
据媒体报道,合肥给了小杨哥无限的支持,不仅帮他以低价拿下了三只羊总部大楼,很多国有资本背景的公司都在扶持他做电商。从那以后,小杨哥的直播间里也经常提到合肥这座城市。“我们收到了很多城市的邀请,但我们都婉拒了。”“既然每个城市都在搞互联网,为什么我们合肥不能做呢?”
三只羊网络的CEO杜刚,是小杨哥背后的智囊团。他也坚持认为,即使在杭州设立分公司,也不会改变以合肥为根基的发展战略。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合肥是小杨哥心中“最懂他的城市”,同时也有大量的科技人才。“要想找到好的达人、好的供应链,杭州比合肥成熟多了,所以我们在杭州设立分公司,只是为了方便跟外界沟通。一些深入的合作谈判,还是要回到合肥进行。”
小杨哥用实力征服了合肥。他带领的三只羊团队,不仅创造了惊人的营业额和税收,还成为了合肥的标志性企业。合肥市瑶海区投资促进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三只羊2022年通过直播销售的商品总价值超过了1000亿元,自身的经营收入达到了8.6亿元,缴纳的税款高达2.5亿元。2023年,这些数字还将分别翻至3000亿元、15亿元和4.5亿元。而在合肥,能够一年交纳2亿以上税款的企业,去年只有33家。可见,小杨哥和三只羊,在短短两年内,就已经站在了合肥的经济之巅。在这个过程中,小杨哥也从一个普通的主播,变成了“小杨总”,每个月给员工发的工资就有5000多万元,每年交的税款也有几个亿的“小目标”。他还创办了“众小二”平台,为上万人提供了就业机会;打造了“小杨臻选”自营品牌,累计销售了超过1000万单的商品。正如杜刚所说,以前电商品牌都想去杭州,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合肥有个小杨总”。
小杨哥的演唱会在合肥的夜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虽然没有卖货,但他的收获却不少,整场直播的观众人数接近6000万,是他平时带货直播的两三倍。他旗下的账号也迎来了粉丝的大爆发。几个小时之内,主号“疯狂小杨哥”增加了80万粉丝,“小杨臻选”更是增加了400万粉丝,截至目前总粉丝数已经接近700万。除了抖音平台,演唱会还登上了微博的热搜榜。
小杨哥请明星来办演唱会,不是为了烧钱,而是为了投资。他要让整个产业链、人才市场和直播观众,都牢牢地记住小杨哥和三只羊的名字,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有了粉丝,有了钱,他还要让自己的IP影响力扩散到更多的领域,直播圈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了。他要进军音乐圈,甚至综艺圈,广告圈,打造自己的全方位IP。也许小杨哥也想着与李佳琦一样,走出直播间,登上更大的舞台。无论如何,小杨哥的事业绝不会止步于此,而办演唱会可能只是他的第一步,未来他还会有更多的疯狂之举,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