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如果你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唯一能救你命的药，却被几个贪婪的商人垄断了市场，他们为了赚取暴利，把药价抬高到天价，你该怎么办？你能怎么办？这可不是电视剧本，这是刚发生的你我身边的事。你可能看过那部轰动全国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它讲述了一个普通人如何成为“药神”的故事，他不忍心看到那些癌症患者因为买不起药而痛苦死去，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印度走私仿制药，让那些原本要花上几万的药，只要几百就能买到。他最终被法律制裁，但是他的善举却感动了无数人，在他被送往监狱的途中，人山人海的病患摘下口罩为他送行，在那一刻我的心感到异常温暖。然而在现实中，有些无良商人却以老百姓的血汗为食，更有无良企业仅靠垄断一种药物就能轻松敛财数十亿。
接下来说的这个事，就是四家药企合谋通过垄断了一种名叫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药物，敛财金额超过了35亿。这种药物是治疗两种致命的细菌感染的唯一有效药物，没有任何替代品。正因为其具有不可替代性，四家药企纷纷盯上这块肥肉，直接垄断了这个市场，其中一家是上海医药旗下的上药生化，负责生产这种药物，另外三家都是湖北的药企，有的负责进货原料，有的负责销售渠道，而这三家的背后，都是同一个老板。在人性贪婪的推动下，这小小的一瓶药，几克而已，居然能以高达2300元的价格售出。而据上海市场监督局的调查显示，这种药物在国外的平均价格只有65元，他们把价格抬高了整整40倍。有患者的家属在网上发帖说，他的父亲得了这种病，每天要用五瓶药，根本承受不起。患者的朋友告诉他，不如直接买进口药，每瓶才三四百。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国产药的价格竟然比进口药还要贵得多。那么，这四家企业是如何运作的？他们是如何将几十块钱的药卖到天价的呢？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黑暗现实呢？
2023年的最后一个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官方网站发布了关于上药生化、武汉汇海、武汉科德和民康制药四家药企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一案的通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在官网上公布的调查过程和处罚措施，引发了网友们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因为这一案件的罚没款总额高达12.19亿元，其中有高达10.04亿元的钱，是这些药企通过垄断违法所得的黑心钱。这一案件所披露的内幕，更是令人咋舌。首先，这些药企的垄断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单一市场，而是覆盖了整个医药行业的上中下游全产业链。从原料药的供应，到制剂的生产，再到销售的投标，它们都用自己的势力和手段，控制了市场的供需和价格。
其次，这些药企的垄断手段也非常隐秘和狡诈，它们没有明目张胆地产生合作或者签订什么协议，而是通过对武汉汇海这一核心企业的操作，实现了市场的垄断和操纵。武汉汇海是一家专业从事原料药贸易的公司，它通过收购上药生化的股份，以及与武汉科德和民康制药的合作，形成了一个垄断联盟，垄断了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原料药和制剂市场。武汉汇海还利用自己的市场地位，向其他药企施加压力，迫使它们接受高价的原料药，或者放弃生产和销售这一药品。武汉汇海的这一垄断行为极其恶劣，这已经是它在一年内第二次被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查处的垄断案件了。上海市场监管局作为本案的执法机关，也展现了高水平的执法能力和创新精神。上海市场监管局没有被这些药企表面上的独立性所迷惑，而是从市场的真实情况出发，选择了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反垄断路径对这些药企进行了有效的规制。
根据官方信息，上药生化是一家成立于1994年的生化药品生产企业，2010年被上海医药集团收购为全资子公司。上药生化是本案中唯一一家有国资背景的药企，也是本案中被罚款最多的药企。上海医药集团在2023年12月17日晚间发布了一份市场公告，向公众披露了上药生化被罚内幕的冰山一角。公告称，上海市监局认为，上药生化以不合理的高价销售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违反了《反垄断法》的规定，构成了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不公平高价行为。因此，上海市监局决定责令上药生化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3.38亿元，并处2022年销售额3%的罚款约1.24亿元，合计罚没款4.62亿元。据了解，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是一种抗生素，主要用于治疗一些难以根治的细菌感染，例如铜绿假单胞菌感染。这种细菌感染会导致人体的各个器官和系统发炎，例如泌尿系统、脑膜、肺部、血液、皮肤、软组织、眼睛、耳朵、关节等等。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曾经是临床上常用的抗生素，但是由于它有很强的肾毒性和神经毒性，会对人体造成严重的副作用，所以后来被逐渐淘汰。近年来，由于一些细菌对其他抗生素产生了耐药性，使得临床上出现了无药可治的情况，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又重新回到临床成为救命药。这就使得这种药物的需求量激增，而供应量却受到了垄断企业的限制，导致了价格的飙升，给广大患者和医疗机构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这也是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对这一案件的重视程度和处罚力度如此之大的原因之一。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显示，上药生化是我国唯一一家拥有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生产许可的企业，其批准文号为“国药准字H31022631”，于2021年11月26日获得批准。上海医药的财报透露，上药生化的这款药品在2019年正式上市。2020年，这款药品的中标价格在2303元至2918元之间波动；当年，全国各地的医疗机构共采购了30.9万瓶；2021年，这款药品的中标价格在2120元至3100元之间变动，采购量增加到了54万瓶；2022年，这款药品的中标价格固定在2303元，采购量更是飙升到了71.6万瓶。据此推算，上药生化凭借这款药品的独家生产权，在短短几年内收获了超过35亿元的营业收入，其中仅2022年一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16.49亿元。
然而，2023年年中，这款药品的价格突然“暴跌”，这就已经暗示着监管部门的干预了。2023年6月28日，湖北省医药价格和招标采购管理服务网发布了一则通知，宣布上药生化的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价格从2303元/支降到了270元/支，降幅高达88.3%。这一消息引起了资本市场的震动，不少上海医药的投资者纷纷向公司询问详情。上海医药则回应说：“根据相关部门的要求，公司旗下一生化主动与合作方沟通协调，同时考虑到该药品的用药特殊性，经过内部测算后最终提交降价申请。该单品2022年对集团利润贡献并无重大影响。” 在湖北之后，7月份开始，甘肃、贵州、山西、广西、四川、湖北、内蒙古等多个省级医药采购公共平台也相继发布了下降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价格的通告。罚单的公告一出，独家生产、天价药、背靠国企、过亿罚款等关键词让上药生化成为了媒体和网民关注的焦点，还有评论将本案称之为“国有企业反垄断第一案”。
300万的小药企，如何垄断了救命药？硫酸多黏菌素B的原料药只有一家丹麦公司雅赛利能生产，而中国市场上的制剂药也只有一家上海公司上药生化能生产。这就形成了一个双头垄断的局面，导致药价居高不下，让广大患者和医院苦不堪言，这个双头垄断的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幕后黑手”——武汉汇海医药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注册资本只有区区300万，却能操纵巨额的垄断利润，甚至还有两个“帮手”——武汉科德医药有限公司和湖北民康制药有限公司。这三家公司的注册资本加起来也不过5000万，怎么能跟上药生化2.25亿元的实力相比呢？
其实，这三家公司都是同一拨人控制的，他们通过一系列的阴谋诡计，把硫酸多黏菌素B的原料药和制剂药的供应链都牢牢抓在手里，从中牟取暴利。他们的垄断手段是怎样的呢？让我们来一一剖析！第一步，他们要把原料药的供应锁定在自己手里。早在2010年4月，武汉汇海就和丹麦雅赛利签了一个《原料药供货协议》，成为了雅赛利在中国的独家代理商。这样，他们就可以独占原料药的进口渠道，不让其他企业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宝贵的资源。2013年，雅赛利拿到了原料药的《进口药品注册证》，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正式在中国市场销售原料药了。
第二步，他们要找一个合作伙伴，来生产制剂药。这个合作伙伴就是上药生化。上药生化曾经是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生产企业，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在上世纪80年代末就停产了。他们的生产批件也过期了，想要重新注册也一直没有成功。2015年，武汉汇海看中了上药生化的老牌子，就找上了他们，提出了合作的意向。他们说，只要上药生化能够再次获得生产批件，就可以和他们独家合作，生产制剂药。他们还承诺，会帮助上药生化在招投标、定价、配送等方面提供支持。上药生化一听，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答应了。2017年1月，上药生化终于拿到了再注册批件，成为了当时国内唯一的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生产企业。
第三步，他们要把其他的竞争对手都挤出去。他们的办法就是，利用自己控制的原料药，来威胁和收买丹麦雅赛利的中国区销售负责人。他们让他不要向其他企业提供原料药，或者故意提高原料药的价格，让其他企业无法承受。这样，他们就可以确保自己和上药生化的垄断地位，随心所欲地提高药价，从中分赃。在经过这一系列的策略布局之后，汇海方和上海生化就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策略行动，分别在各自的领域里垄断了市场。汇海方隐藏在幕后，一手掌控了原料药的供应链，另一手建立了省级的代理商网络，给各省制定了销售任务并进行考核奖惩，按照销售额的多少发放推广费用。上药生化则站在台前，与各省的药品采购部门沟通，进行网上报价，按照汇海方的要求给流通企业开具发票，从而获得了制剂的销售收入。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政策因素，那就是从2023年年中开始，一场前所未有的、涉及全行业的反腐行动如风暴般席卷了医药界。上海医药集团的高层领导也难逃此劫，仅在2023年的9月到11月之间，就有6名高管被查处。其中，上药生化的原总经理陈彬华和原副总经理黄臻辉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受到了监管部门的调查。
在垄断双方的操控下，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价格一上市就高得离谱。2017年3月，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在全国范围内首次通过网上招标，进入了福建省的医保目录，价格高达2303元/支。为了从原料药这一环节中捞取垄断利润，汇海方在原料药的销售过程中安排了38家医药经销公司进行虚假交易、不断加价，把从丹麦雅赛利公司以73元/克至94元/克的价格购买的原料药，逐渐抬高到了1.8万元/克至3.5万元/克，然后再卖给上药生化用来生产制剂。汇海方想要制造出原料药价格居高不下的假象，以此来掩盖他们在注射制剂市场上的不合理高价行为。而上药生化则通过收取和不断提升加工费的方式，从中分一杯羹。根据执法部门的调查数据，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生产成本只有8.6元/支至14.6元/支，但是国内市场的挂网价格却在2303元/支至2918元/支之间，挂网价格和生产成本的比例高达157：1甚至339：1。而且，即使是和全球其他有一定销售规模的国家和地区进行比较，国内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的销售价格也是明显过高。根据第三方的统计数据，2022年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加权后的平均价格只有65元/支，而中国市场上的挂网价格却是这个价格的35倍至44倍。
这就是武汉汇海的垄断秘笈，他们用300万的资本，撬动了亿万的利润，却让无数的患者和医疗单位为此买单。这样的垄断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国的反垄断法，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都应该化身正义之士，勇敢地站出来，揭露和打击这样的垄断行为，让药价回归合理，让患者得到公平的待遇。
医药行业的垄断问题，大多集中在原料药的生产和供应上，但一些药企并不满足于这样，还想把垄断的触角延伸到制剂的加工和销售上，“这种药品很特殊，它是一种制剂类产品，主要用于治疗严重的细菌感染，比如败血症、脑膜炎等。它只能在医院、诊所等专业场所使用，而且使用人数不多，销售规模有限。为了保证自己的垄断利益和销售渠道，有些药企就想方设法地向下游延伸，控制生产和销售的环节。”武汉大学法学院的一位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这样的做法，其实是资本贪婪的逐利行为。如果一个药企能够同时控制上游和下游的市场，就相当于实现了“纵向一体化”，就可以利用自己在两个市场上的影响力，来传导价格，排除和限制竞争对手，从而获取最大的垄断利润。
让我们来看看本案涉及的垄断手法。在本案中，汇海方“聪明”地把整个垄断链条上的原料药采购、销售等环节分散给不同的主体，让外界很难从表面上发现三家企业之间的联系。但是另一方面，由于三家公司有着相同的实际控制人和核心办公人员、办公地点，这种表面上的分离也很容易被揭穿。武汉汇海可能是考虑到节省成本的原因，但如果他们通过代持的方式来控制另外两家企业，那么外界就更不容易发现他们的垄断行为了。
这些药企的垄断行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后果呢？首先，它们滥用了自己的市场支配地位，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扭曲了这种药品的市场价格机制，让它的价格远远高于正常水平，破坏了市场的竞争秩序。其次，他们的垄断行为，让需要用这种药的患者，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代价，增加了他们的用药负担，严重侵害了他们的利益。最后，注射用硫酸多黏菌素B是一种医保乙类药物，主要在公立医院使用，国家医保基金也要承担部分费用，这些药企的垄断行为，导致了国家医保基金的透支，严重损害了公共利益。
针对这些药企的垄断行为，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依据《反垄断法》的规定，对它们进行了严厉的处罚。根据《反垄断法》第五十七条，经营者违反本法规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由反垄断执法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罚款。本案的罚没款总额达到了12.19亿元，其中高达10.04亿元是属于违法所得，实际产生的罚款金额仅为2.15亿元。武汉科德作为主要的受益方，违法所得高达6.17亿元，占据全部罚没款的“半壁江山”。
上海市场监管局针对案件的严重性，对涉案的药企实施了不同等级的处罚。其中，武汉汇海和武汉科德是这起垄断案的幕后主使和最大受益者，它们分别被处以去年销售额的8%的罚款，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了。而上药生化和民康制药虽然也参与了垄断，但因为它们只是按照汇海的指令行事，而且在调查中主动配合，所以只被处以了去年销售额的3%的罚款。这样的处罚力度，足以让这些医药企心惊胆战了。有专家分析，我国的医药行业有很多有利于垄断的因素，比如药品审批难、市场准入高、消费需求强劲、价格变化小、市场占有率高等。这些因素让一些药企有机会操纵市场，获取暴利。事实上也确实如此，2023年市场监管总局公布的19起垄断案中，就有6起涉及医药行业，占了近三分之一，罚款总额高达17.69亿元，简直触目惊心。其中最令人气愤的就是这4家药企，它们竟然把一种药的价格就从65元炒到了2300元，简直是无法无天，无视法律。这个药从2300直降到270，降幅高达90%，让人不禁感叹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正如马克思所说：在面临20%的利润时，资本开始表现出蠢蠢欲动的迹象；当利润达到50%时，资本便愿意冒险一试；随着利润升至100%，资本敢于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而当利润飙升至300%，资本甚至可以肆意践踏一切法律，蔑视一切人权……在极高利润面前，道德和法律似乎变得无关紧要了！
